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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内观:自我探索和成长的起点

2017-02-25 09:59:42      点击:

      

     我是2010年接触的内观(Vipassana),那时,我还在跟着Yama学习瑜伽,袁子是我的同学,是她的推荐。我去的是福建长汀南禅寺,大陆最早的内观中心,和另外两位瑜伽同学一起去的。记得去程很是费了一番周折,先是从上海坐了20个小时的火车到龙岩,在龙岩住了一晚,第二天火车到的长汀,再从火车站打的到了南禅寺。  内观中心是依傍寺庙新建的三幢四层的建筑,中间一幢作为禅堂、饭厅和老师的住处,两边的两幢分别是男众和女众宿舍。记得最清楚的,是公共空间里抬头即见的七个大字:“觉知、无常、平等心”,塑封的A4纸,白底黑字。  男众和女众虽然同在一个禅堂里共修,但是各自分开的,分别有自己的老师。男女两位新晋的助理老师,下方,还分坐着两位资深的带教老师,一水的白衣白裤。  所有的通讯设备、纸笔书本都上缴了的,十日课程正式开始的前一天晚上就已进入全面禁语,不能说话、不能眼神交流、不能身体接触。每天早上4点钟起床,晚上9点钟入寝,外面虽有他人,但在从早到晚的整整24个小时里,你只能与你自己在一起,与你自己的内心在一起。  从观呼吸开始,这个持续我们生命始终、不知疲倦、无从休息的机体运作,却是最被我们所忽略的。而当我们从自动呼吸的茫茫然状态,开始建立起一个觉知,无意识逐渐上升为意识,生命中某些清明的感觉,开始慢慢呈现……  也许,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拨出十天的时间,放下一切,去和自己的内在共处。但我们每一个人,都可以尝试着在自己的生活中,从向外看世界,到向内看自己;从无意识自动运作,到有意识自我觉察。

❖ 境由心生,我见即我心 一个我上课时曾经讲过的故事,已经是前年的事情了。我当时买了一张两年的瑜伽卡,但是刚过一个月就被告知说门店要关了,现有的会员要么转去其他店并给予1~6个月不等的补偿,要么根据所剩的时间折现退钱。这是一个扳机点,对于不同会员的影响,存在着相似情境下的相异处,因为每个人卡有效期的时长不同,到其他门店的远近程度也不同。这是现实的差异,而另一个差异,则是因为这个触发事件,而带来的内心体验和应对模式的不同。  有的人暴跳如雷,觉得公司骗人、以大欺小,找工商、找媒体,集结了一批人去门店闹事;有的人心有不安又害怕冲突,一边参与其中,一边暗中观望;也有的人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个事儿,这么大的公司能跑到哪里去呀,再说了,还有三个月再关门,也出了补偿政策,权衡一下到时做个抉择也就行了。  之所以会有如此的不同,是因为每个人的“内在客体关系模式”不同,因而在面对同一个事件中,所接收到的信息就不同,带来的情绪体验不同,加工处理信息的方式也各有不同。所谓的性格,从人际关系的层面而言,说的也就是这个。就像上面的例子,有的人跳了起来,有的人缩在一旁,而有的人,则若无其事……


        在精神分析的术语里有个概念叫“投射”,其定义是这么下的:“面对内心无法接受的冲动及其衍生物时,所表现出来的感知与反应,就好像这些冲动是外来的一样。”这个定义更多地是针对病理心理而言,但我个人觉得实际生活中发生的范围比这个概念要更加广阔得多。  不仅有狭义概念的“投射”,就像上文例子中的第一类反应,因为内心住着一个具有伤害性的、让其不安的“坏客体”,被外部的风吹草动所“唤醒”,他们并没有意识到是“内部的魔鬼”蠢蠢欲动,而认为是“外部的魔鬼”真的扑面而来。内心的不安感越强,再小的刺激都能够引起山崩地裂的反应。而从一个更广义的范围来说,几乎人人都在投射,我们在面对生活中的人、事时,很难放弃思维与评判“如实观”,所以多多少少都会带有各自的主观色彩,就像是不同的滤镜,让所谓的“真实”染上了不同的色彩,变得面目全非。  从这个角度来说,如果我们在“向外观”的同时,也能开始尝试“向内观”,去看看,是什么样的“内心魔鬼”搅得我们不得安宁,又是什么样的“心识造作”让我们活在了自以为真实的“幻象”中。或者,也就可以从这里开始,开始一段向内探索的全新旅程! 

   

       ❖ 自我觉察:头顶上空盘旋的鹰 十日内观课程的前三天半都是在观呼吸,主要是集中在鼻孔以下、上嘴唇以上的固定区域,这部分是“止禅”,主要是“定”的训练。从第四天下午开始,正式修习内观(Vipassana),也就是从头到脚一寸一寸的肌肤扫描,这部分是“观禅”,“慧”的训练。最后,在第十一天上午临结束前修习慈悲观。整个顺序,是以佛法训练的三无漏学戒-定-慧的步骤进行的。“定”和“慧”在上面谈到了,至于“戒”的部分,这十天之内,在一个完全封闭的环境里,所有自带食物上交,每天两顿素斋,前九天完全禁语,男女分室而居,人为地完成了五戒。说到这里,我还是想插一句,其实这三个步骤里的任何一步,都是艰苦卓绝的,十天的时间,对于初学者而言,也就只是走马观花,了解皮毛罢了!

     

      如果说观呼吸还只是心念的集中的话,那么观全身,则需要在自我的躯体之外,再有一个“观察性自我”,来有意识地去扫描和觉知自己的身心感受了。这里就涉及到一个“分裂性自我”的概念,当然这个分裂不是“人格分裂”的分裂,而是我们抽身出一个具有“觉察力”的自我,来观察那个茫茫然自动反应的自我,“觉者”与“被觉者”既一分为二,又合二为一。

        弗洛伊德在1912年的文章《移情动力学》中,谈到过一个可以和以上内容有所连接的“自由悬浮注意”概念:

       “[…]不要特别集中注意在任何一件事物上,保持一种就像聆听宁静的外界环境一样,安静的注意,一种“均衡地翱翔式地注意”方式,就像我之前所描述的一样[…] 

      一旦注意力集中到某种程度,你就开始从其中的资料中一个个地挑选,脑子里对某一点会特别清晰,结果是其他一些信息被忽略,这种选择方式受到个人的期望和喜好的影响。而这一点正是我们所不希望看到的,但是,如果根据个人的期望来选择信息,你除了获得已经知道的信息以外什么也发现不了[…]”(1912e)   当读到以上这段文字时,我的脑海中会自动浮现出一只自由翱翔的鹰来。我觉得里面有两点是特别能够和内观有所对应的:一个是咨询师需要建立起“观察性自我”,在参与和来访者互动的同时,又能够跳出来看一看到底发生了什么;另一个是不要用先入为主的观念进行选择,放下思维的评判和爱憎,只是如其所是地去看所发生的一切。 而心理咨询和内观在这一点上的差异在于,咨询师充当了来访者的“第三只眼”和“抱持的容器”,而在内观的过程中,需要练习者独自完成。

      

      再回到刚才的话题,觉察当然只是第一步,内观的甚深处是观无常、破我执。这个庞大的议题不是一两句话说得清楚的,但当我们开始内心世界自我探索的奇妙旅程,当我们开始尝试从自身找答案,而不是外部求安慰时,我们可能首先需要具备这样的起点。

      仍然拿前文的例子来说,如果那些为了“公平正义”与大机构的“邪恶力量”作斗争的人,能在斗争的同时,也反观一下自身:为什么很容易体会到一种“被迫害感”,为什么内心有那么多的恨与攻击。或许,可以成为一个开始,一个改变自己的内在世界,进而改变自己外在世界的开始!

      从某种程度上来说,所谓的自我探索与成长,意味着我们要打破并重建我们内在的信念系统,从给我们带来痛苦的无意识运作的认知-情绪-行为模式中挣脱出来,也意味着人格的成长与重整,这是一项艰苦卓绝的浩大工程,也不是人人都能顺利完成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力所能及,和力所不能及,但只要在路上,只要在路上,生命就会驶向一个更远的远方!